網路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在短短數年中它就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獨特世界,這在人類歷史中是從來沒有的。人類歷史的變遷一般來說大致上是符合達爾文的「物種起源論」,每一次劃時代的文化風潮至少也要花上數十年至數百數千年才能成形,唯有網路,網路幾乎是在瞬間就毀掉人類整個正統文明然後創造了全新的次文化。
  以上說的全都是屁話,看倌們可直接跳過不看,如果你看了,顯然你沒經過官場文化的洗禮……既然今天我們要談這樣大的題目,那當然得先來段堂而皇之的前言,謬西以前是寫企畫的高手,我在教手下寫企畫書時會一再的叮嚀——好的開始便是成功的一半,那剩下的另一半就是絕對不要打錯字。

  「衝碼」這名詞現在新生代的網路族大概是不知道了,因為繁體中文裡BIG5碼所使用的部分內碼會衝到程式語言(GB我不清楚),所以早期相當多留言版、聊天室會有一些字無法使用,例如「糖」這個字,這讓許多甜蜜蜜的可愛女孩一下子少了許多選ID之機會。之後ICQ這個可愛的玩意出現了,這東西是以色列人搞出來的,以色列人大概跟我們中國人素無交情吧,所以這玩意衝碼衝的簡直是要命。現在我已經忘了哪些字會衝了,但當時用ICQ的人手邊都會有個衝碼表,要是打的字裡面有個衝到那就送不出去了。
  以上又是一堆廢話,重點是,當時如果你想用ICQ說「呵」這字,抱歉,這字是衝碼的,所以大家相約成俗都用「ㄏㄏ」來表達「呵呵」。我不知道故事是否是從這開始的,但是後來慢慢的網路上分為數種特殊語沿用法。
  第一種是符號型,這很容易理解,這玩意就像是象形文字,例如:),這是是笑臉,表達傳送訊息的人既快樂又高興的意思。我很喜歡看別人用這玩意,這大概是網路最早出現的特殊語言,有創意又不低俗。這種東西不只在華人世界,這幾乎是世界通行了,是種世界性的語言。
  第二種是音譯,將某種話做轉換,在最早時有「醬子」(「就這樣子」的超快速念法,其實這詞在沒有網路時就有了,甚至在三、四十年前我小時候就有聽過。),後期有「美媚」—「女孩」、「粉」—「很」、「偶」—「我」、「鍋」—「個」、「素」—「是」、「企」—「去」……這些大多是使用方言近音(大多是台灣國語)變化而來。還有一種是故意用錯字,比如「市」—「是」、「死」—「屎」……例句:今天偶粉快樂,於市偶跟偶那鍋馬子一起企看飛輪機。
  以上大概是除了符號型外算是第二可愛了,從某些角度來說我並不想過於批評這種使用,因為它確實表現了某種青春活潑。不過我認為,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同時也凌辱了媽媽的話,無論是山東還是台灣,我們把母親的話當作一種譁眾取寵的荒謬劇。
  第三種是注音型,「ㄉ」—「的」、「ㄌ」—「了」、「ㄇ」—「嗎」……這種較為千變萬化自由心證,要是沒有三分三的想像力打死你也不一定能猜出來。目前這在網路上相當流行,要是你不會用就遜斃了,也代表你根本不是`——人。
  第四種是黑話,條子、馬子等等……
  總複習例句:偶今天跟偶ㄉ馬子企壓馬路,ㄋ豬到ㄇ?來了一鍋條子……

  結論——每當我在留言版或是任何地方看到這種深奧的句子時都會讓我……嗯,不大舒服。或許這是未來文化趨勢,也可能是我太老了,我盡量用了許多理由來幫這種次文化說好話,但你總不能要我撒謊吧!
  文字是種奧妙的玩意,你怎樣凌辱它它就會怎樣的吞噬你,絲毫不加寬待。起先某些是因為需要不得已而用的,某些是因為可縮減打字快速表達出情緒而用的,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把「的」打成「ㄉ」這類……我認為「ㄉ」比「的」還要更難打一些。「在」「再」不分在網路上已經不是笑話了,當然,謬西自己用微軟新注音輸入法也經常錯字一堆,但筆誤跟根本就搞不清楚該怎樣用完全是兩回事情。
  前些時候有人認為應該將河洛話當官方語言之一,我很贊成,因為河洛話是一種非常美的語言,你要是喜歡布袋戲的話就可以發現(或是去台語禮拜堂聽牧師用河洛話講道理)。可是現在大家自以為有趣的正是在羞辱河洛話,羞辱你母親的語言,這讓我想起以前一些勇敢的人說——我有權說我媽媽說的話。而現在的年輕人說——我有權強暴我媽媽說的話。
  我不知道為何有這樣多人喜歡羞辱文字……這文字是生養我們文化最最重要的一部份,每當有人在羞辱文字時我腦海中浮現的都是一個很不成熟裝可愛的傢伙。
  我不知道,或許我是老了,有人說當你開始憂心文化是否遇到危機時你就老了……但是我不知道將來這些網路英雄真正上班時是否能很正式的寫出一份不出錯的企畫書?甚至不用注音寫出一份求職履歷表?近來我在職場上發現很難,非常之難,許多習慣當你養成後就再也無法扭轉了。

謬西 2002.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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