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的重感冒,嚴重的疲倦感,讓心情盪到了谷底。不過我心情似乎從來也沒好過,所以感覺不出生活上有了什麼不同,唯一的變化是,我又翻出《麥田捕手》這本書,並且老老實實認真的再讀一遍。這幾乎是我的習慣了,像是種儀式,非常堅持的儀式……
有時我不能理解,我看了很多關於這本書的註解,他們說這本書的主角:「最後終於尋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更惡劣的導讀會說:「主角在經歷了一整段憤世嫉俗的行為後,終於走進了正常社會……」這些人想必不知道,作者後來終於成功的搬進了森林,成功的離群索居。
這就是我的夢,在心情不好時這夢就更明顯了。我的一生也是這樣虛偽,從來沒膽子公然走進家門,被揍時只能選擇詛咒卻無能還手,在熱鬧與孤寂的中間點遊蕩著。我唯一想作的只是當個守望者,不需要太頻繁的與人接觸,靜靜地望著麥田裡孩子們歡樂的遊戲著。
說遠了,這篇文章是要寫給「文字 PUB」第一期寫作班學員的,算是一篇結業感言。其實還沒真的結業,只因為這時我的心情不好,想著就先寫出來。這文章或許會在結業前提前發表,又或許會等到整個課程結束後。很重要嗎?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寫了,在這裡我說了些話,然後你看了。
身為一個對寫作有興趣的人,首先你必須具備有一定的基礎,像是作文這種東西。關於作文,我指的是從小學開始我們寫的那種作文,還包含國、高中時的週記,還記得當年我們被規定要用毛筆寫的。這是基礎,如果連作文都寫不好,我建議你先從作文範本先開始臨摹吧!
這不是你的錯,是整個教育環境的錯,從新學起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我們的教育環境,能夠把《麥田捕手》這樣一本書污衊成立志書籍的國家,肯定在其教育根基上是有絕對問題的。
當真我們要開始寫作了,於是,我想要問你,你讀過哪些書?
或許你有莫札特的天分,但你我都清楚——你沒有的,你只是個普通人,恰巧對寫作有這麼些興趣。所以你不能就這樣寫,你必須先去讀點書再來,就像是汽車總得要加上汽油才能跑一樣。很多書是我們該讀的,太多了,但這裡我只想舉出對寫作會有幫助的書。我不是說不讀這書就不能寫了,但是這些書真的很重要;因為在整個寫作班研習過程中,我看到了一些缺點,嚴重的缺點。
第一本我要介紹的是《愛麗斯夢遊仙境》,這是本童話,沒錯,這是本專給小孩子看的童話。這本書已經超越了正常人幻想的極限,以一種你無法承受的速度跳躍著,變大、變小、紅心皇后……
我見到的網路寫作者的腦袋裡,十個中至少有九個九都像是被灌了水泥……我們的想像力呢?大部分的網路寫手都是年輕人,但他們的腦子比八十歲的老先生、老太太還要保守,還要膽怯,就連過個馬路都要人扶著。你見過水泥腦嗎?掉在地上會碎成一塊塊,硬梆梆的。
《愛麗斯夢遊仙境》這本書是一種解放,能將你腦袋從那些死的水泥中解放出來,告訴你,這世界並不一定就是你眼睛所看到的。
身為一位寫作的人,你必須用心去看這世界,而不只是用眼、用五官。這世界每一樣東西都是跳躍著,沒有什麼是固定被釘死在牆上的,你必須放棄成見,讓所有東西都可以扭轉。活潑、大膽,這是寫作裡最重要的一部份,你不能畏縮,就算你的身體老了,但是你的腦子必須維持在六歲之時。
記住《小王子》裡對成年人的控訴。
另一本我要介紹的便是《麥田捕手》,這本書的價值與《愛麗斯夢遊仙境》等同。
《麥田捕手》是本相當瑣碎的書,雖然瑣碎,但你卻發現他是這樣真實。這其中的重點就像書裡主角說的:「我想我不喜歡他們老是抓著主題不放」對一位研究寫作技巧的人來說,J.D.沙林傑把這本書的整個技巧重心都寫在這了。
我必須克制自己不要談上太多,因為再寫下去,很可能這文章會成為厚厚一本討論這兩本書的論文;我只能說,你怎能在手邊沒這兩本書的情況下寫作呢?我們總是想要把文章寫好,我這指的不是那些沒大腦找不出主題的書,那東西根本就不是書,只是用來浪費我們時間的玩意。我說的是,我們有種企圖,企圖用文字來表現出自己某種情緒或思想或理念。
這裡我並不是要你們去學習這兩本書的文法、句子使用方式等等,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該介紹本軟綿綿的中文書給你,像是美美的《人間四月天》。不!我只是希望想寫作的朋友們,你們能用這兩本書敲開腦子裡的水泥,讓你們的想像力開始流動,讓你的創造力活躍起來。
缺乏想像力與僵硬的思緒,是寫作者最大的敵人。思緒應該像是香煙般裊裊上升,變幻莫測,沒有固定形狀的。不要綁住自己,千萬不要,你是個自由人,尤其是你的思想及你的筆。
最後,我要提出一個廣泛的建議。為何說是廣泛?因為這問題出現在大部分人的作品中。在「小說巢第一屆文學獎」中(我是評審之一),我對散文類作品也提出了這樣看法,只是不知道為何沒登載出來,或許是太嚴苛了吧!這段評語如下——
可能是因為節奏問題,這次散文作品在節奏處理上都太保守了,每位作者的情緒都沈靜到令人驚訝。
我說的就是情緒,我們的作者都是心情持續開朗、或鬱悶的傢伙們,大家的情緒似乎都不會因著月圓月缺而波動的,像是幅靜物寫生、或一灘死水。要不就是溫馨到不行,要不就是低落到想去自殺,但絕對沒有起伏,沒有誰氣到想要殺人,沒有人摔盤子、碗筷,所有的角色都是靜物,是死的。
膽量應該是最大的問題,我們不敢洩漏出自己狂野的一面,或是偶爾思緒脫節的那一部份。跳躍,要不斷的跳躍,在寫作時要讓你的每一個腦細胞脫離物理定律,以超光速的方式跳躍著。
這裡另外介紹一部電影《黑色追緝令》,有機會的話,千萬要看看,會對你的寫作有莫大幫助的。
這是課程最後,我的建議。
謬西 2003.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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