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突然好端端的就起了個的想寫一系列關於我自己當兵時故事的念頭,這些可都已經是二十多年前老掉牙的事情了。這些故事大多是一些荒謬而又可愛的瑣事,或許就是因為那種可笑的親切感吧,生活在台灣又當過兵的大概都知道當兵的那種歷經苦難的熱鬧(大陸的朋友呢?我滿想知道是不是天下老兵一般黑?),這種熱鬧就像是刺青一樣,永遠無法自你身體中完全的拔除掉,一有機會它就會不經你同意悄悄的冒出來展示給別人看……
  當兵的苦難之所以特殊是在於一種很奇怪的軍中傳統,這傳統讓所有的苦難一夕之間都合理化了,受難者通常會把自己放在第三者的角色來看自己演的故事,然後這主角被丑角化……你有見過一個人說他當兵故事時是很真心的在談論地獄嗎?但你要知道,那故事發生的當時他確實是身陷地獄之中,誰都知道別人的苦難只是個笑話,一個當兵的人若不能視自己的苦難為別人的苦難那麼他可能就要跑去自殺了,所以軍中通常是用一種黑色的幽默來讓每個阿兵哥受苦受的快樂一些。這也就是當男人談當兵時總愛加油添醋的炫耀那些苦難,我看過許多苦難――比如在社會上被長官輕輕的責備後你可能會恨他(她)恨上一生,但大多數當過兵的男人都會用過份寬容的態度去記住那個王八蛋教育班長是怎樣折磨你的。
  我有些某朋友當兵當的太過輕鬆,尤以那些在空軍、海軍服役的,所以多年後這些人通常是被歸類於言語乏味的人。另一種在海軍陸戰隊、空特部最好還是兩棲偵搜營服役的,這些人就讓人肅然起敬多了,如果服役時是憲兵的?這種人退伍後在交新朋友時大多會比別人困難一些,有誰當兵時不恨憲兵的?大概除了憲兵自己吧!
  話扯遠了,我希望我將寫的這一系列有關我當兵經歷的雜文表達的是在於輕鬆愉快而不是唬爛。有人說女人懷胎十個月可以說上一生;男人當個兩年兵可以談上一輩子……我告訴你我可是當了四年多將近要五年的兵,所以要是有女性讀者想要批評說我自大?可,不過請先檢視一下妳是否是兩個半孩子以上的媽……呵!
  接下來的故事全都將會是我當兵時的一些片段,我想大多都是喜劇吧!起碼當時的悲劇現在都成了喜劇,這就是當兵了。
  這篇是第一篇當作是個楔子,爾後每篇會寫上個一千五百字上下。想到什麼我就寫什麼,不會有系統,也沒有壓力,現在在我腦海中急著想告訴你的笑話就有七、八個呢!或許也會有些悲劇,比如我在外島時平均一個月會死一位同袍,許多都還是我常親近的。

  我年輕時甚瘦,在上成功嶺大專兵集訓時體重才44.6,哇!那可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體重後面是還可以有小數點的?那體檢的醫官是位好人,我忘了那人的樣子,可能也是個正在服兵役的年輕人吧!他好心的拉我到一旁悄悄問我是不是要明年再來?他後來又說了一些事情――大意上是說如果我有本領維持這體重再複檢個多少年就能免掉兵役(我忘了當時法規的體重下限,也忘了要複檢幾年,不過後來我有位同學還真的是做到了這個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我這人生性疏懶,想想還是趕快把這兵給當了吧!後來那醫官在我體檢報告上寫的是45公斤,那是當年上成功嶺的最低標準……
  有人說成功嶺上的大專寶寶接受的是養豬訓練,這話雖然傷人但又很難反駁,42天後離開成功嶺時我已經50公斤了。
  後來22歲真正當兵時我的體重是51公斤,其實還好,我身高是163公分,這體重算是標準的。體重其實並不重要,對「男孩」來說重要的是三角肌以及胸肌,對「男人」來說那就只有腰圍了,你試著到游泳池去看那些中年男人的小腹。當時我腰圍是23吋,多帥阿!每當我說到我年輕時的腰圍時都可以注意到很多女仕眼睛裡的那種豔羨,那種眼神足足可以殺死一頭大象……那是一種相當強大的念力,比絕地武士的原力還要強大許多。接著從排長到司令部參謀到連長到退伍……這體重跟腰圍就開始不經知會偷偷的膨脹了起來。當然,這完全是一場陰謀,我完完全全的是被陷害而不是故意的。
  當排長是最可憐的,每天晚睡早起(不過我幹啥一向都是這晚睡早起的性子――學生時夜裡忙打麻將一早要趕著上學,當排長則是整夜查哨一早要主持早點名,當參謀是通宵喝酒一早要被參謀長早點名,現在則是忙著失眠整夜上山數綿羊……)我待的第一個部隊是在花蓮國富里那個砲兵營的營部連(不知道還在不在,我非常喜歡那營區。),我擔任的是通信排長。砲兵營每個連阿兵哥的編制都很小,除了營部連,記憶中戰砲連是四十餘人而營部連是七十來人吧!問題是其他連的編制都有三個排(組?)長但營部連在編制上卻只有我這一百零一個排長,我的副排長還是個士校出身快退伍的年輕士官長,他老兄混得比誰都凶……新官嘛!所以整月、整年那值星官幾乎就都是我了,那紅背帶掛的我幾乎想繡在身上。
  有回連上從連長到輔導長都要出門,原因我忘了,我只記得當時我成了連上唯一的留守軍官,我們連長語重心長的把他手槍交給了我(連長應該是陸官正期45或46期的?我還記得他叫李台誠,他老婆是台北某個法院的書記官。),他說道:
  「邢排!可千萬別弄丟了……」
  手槍可是指揮槍,那代表的是一種可以指揮整個部隊的權力,小排長只有資格拿那種連打大象都打不中的爛卡賓槍。我當場就抱著感激涕零的心像個西部牛仔一樣雙手接過掛上腰間,我想我們連長的腰少說有卅吋以上,那手槍連著S腰帶就這樣滑了下來……這故事後來重演了一次,我自己當連長第一次休假時叫副連長來我房間,當場他就用他那像女人的24腰讓我難看。

  我當參謀的日子大多是在馬祖西莒島,又稱為西犬。當時是外島是軍管所以司令部的參謀有點像是土霸王一樣,尤其我是在專管戰務的參三科,老百姓要出海捕魚、走私犯法都得要跟我們報告一下。那時我們每晚喝酒,在外島當兵不喝酒那晚上要幹啥?我們參三是專管宵禁的……這意思就是說,我們自己不需要去理會宵禁,呵!那些啤酒對體重以及腰圍都是殺手,埋下了我日後身材走樣的毒根。我當參謀一年有餘,這就整整喝了一年有餘的酒,我當年啤酒酒量可以喝到一打――台灣啤酒瓶裝的,現在我則滴酒不沾。
  移防回花蓮沒多久我就從司令部給調回連隊擔任連長,那時我發現有點不好玩了,早上例行的五千公尺跑步漫長的像是要跑到月球去。此後我發現一個重要的秘密,這腰圍跟體重是一種悲慘的、無法逆轉的化學變化,在接下來的歲月中無論怎樣努力我的腰圍都維持在廿七、八上下,體重也堅持在五十四、五公斤。不過綁上S腰帶掛上手槍、穿上長靴(定做的,非軍中發的……夠騷包吧!)相當的帥氣非凡,這可是有照片為證的……當然我兒子說那人決不是我,他堅持他不可能會認錯自己老爸的,所以必然是我弄錯了別人的照片?看著看著連我都有些犯疑了。
  退伍時我終於進入了55公斤大關,接著這人生一路走來體重也忠實的幫著我記錄著整個過程。這陣子我戒菸了,戒了已經有三、四個月了吧!昨天秤了一下是70公斤,這還好,七年前我戒菸時曾有過高達74公斤的歷史紀錄……乖乖,這還真的是……

  老兵不死――只是變胖。

謬西 2001.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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