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有幾種,一種是天生的,眾人皆避我獨往,在嚷嚷眾生中就特別的突顯出來。你永遠都無法掩蓋他的光芒,這種人是聖徒,是偉人,無論盛世、亂世,他顯示出來的聖潔是沒任何事物可掩蓋的。葉金川以及那許多從安全地區走進和平醫院的,那些自願的勇士們,他們就是這樣的偉人。除了說:「謝謝你們!」,再說一次:「謝謝你們!」大概剩下的言語都是多餘的了,天地間所有神佛都要為他們讓路。

  另一種英雄則是被時勢所創造的。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平凡人,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在家翹著腳看連續劇。有天,當危險來時,他第一個想的絕對是該怎樣避險?
  危機來時,本來不是也不想是英雄的我們開始想,我該往哪逃往哪避?這世界有哪裡是安全的可以容身的?比如,有個賊闖入到我家,若是家裡只有我一個人自然就隨便他了,總之就是財去人安樂。
  但是,這世界有多少人是自己一個人?
  你說你無牽無累,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但想想,就算吃粒飯其中也牽扯到多少人啊!沒有人真的是與世隔絕的,每個人多少都與他人有著關連,尤其在這次 SARS 事件中更突顯出來。
  於是,我發現我不是一個人時,我能獨善其身的躲起來或逃走嗎?我抱怨,我憤怒,我害怕,但我還是要拿起棒球棍挺身而出面對拿刀的賊人,是為了護著那些我愛著與捨不下的人。擴而廣之,我本來不欲當英雄,我本來是要一走了之,但因為責任,於是我留下來面對危險……雖然這是被動的英雄,但絲毫損他的英雄氣概。
  彼得三次不認主這故事告訴我們,人都是軟弱的,都是趨吉避凶的。
  之前,彼得是門徒裡最大聲也最勇猛的,在官兵來抓耶穌時,眾門徒中只有他抽刀上前奮勇抵抗,在耶穌預告死亡時他曾說:「眾人雖然跌倒,我總不能。」只是,雞鳴之前,在從激動中冷靜下來時,彼得一樣選擇退縮逃跑……不只如此,耶穌死後他還帶著眾門徒躲到提比哩亞湖邊打魚,似乎是把耶穌死前的交代全給忘了。
  另一個多疑的門徒多馬,他對著復活的耶穌說:「除非我親眼看見他手上的釘痕,並用我的指頭摸那釘痕,用我的手摸他的肋旁,我絕對不信。」
  多馬後來殉教於印度,是門徒中傳教走得最遠的,甚至走的要比聖保羅還遠。而彼得老時被羅馬人釘十字架,他從容的說,請將我倒著釘,我不配與我主一樣。
  這些人都是被逼出來的英雄、聖徒,起先,他們一點也不想當英雄與聖徒,只是責任就這樣臨到他們身上。在記載中,這些門徒被耶穌稱為「有病的人」,他們本身沒有偉大的地方,他們唯一偉大的是:「面對責任」
  除了那出賣耶穌的猶大……

  說了英雄當然得談談狗熊。有種烏龜王八蛋在團隊裡專門躲專門逃,專門給人穿小鞋、出賣人,就像那猶大一樣。
  我是個反戰的人,戰爭發生我保證我會努力想躲逃,但真的無處可走呢?或是我的躲逃會影響到別人的安全?當真我必須拿起槍走入軍隊,這時我除了自己之外還要負整個團隊的責任,這時我就不只是我了。
  我不想說到多偉大,說人應該要將愛擴散到整個宇宙這種句子。我只知道,有些人在臨到危機時可以連自己手足、同袍死活都不管,又和以跟他談到整個社會、人類呢?
  某醫生,在逃離和平醫院後竟然還在家裡看診賺錢,回醫院後還說一堆理由。老天,這種人簡直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啊!就算是猶大見了他也要讓賢,說當初耶穌其實該讓你去賣的。
  這種狗熊基本上已經不是生物了,我不知道這句話會不會引起礦物或其他種種物質的抗議。

  在和平醫院裡某些人邊哭、邊罵、邊抱怨然後邊對抗 SARS,這是他們應有的權力,這些人很正常,一般屬於凡人的英雄都是這樣的。你不能躲在外頭說他們應該怎樣英雄好漢,那有資格批評的人已經昂首加入到對抗 SARS 陣容裡了,他若都不批評,你批評什麼?

  還有一種英雄,這種英雄我們無以名之,只能謂之為紅頭蒼蠅。某些地方首長、民意代表帶頭抗議,他們希望只想要吃香喝辣卻不想要上廁所,這種人為何不搬到火星去?據我所知火星現在絕對沒有 SARS 病毒。絕對相反的是,有些攤販無懼於 SARS 病毒抗議反抗封鎖,他們展現了全然的勇氣……
  這種懼與勇完全相同,是出於一,是至親帶著血緣的家人。這種英雄,就像是中古時代的十字軍,連上帝看了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罵。

謬西 200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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