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我想介紹一位影響我頗深的偉人——伊拉思摩斯(Desiderius Erasmos)。在這塊土地上很少有人認識他,但這位先生確實是位偉人,一位不得已成為偉人的偉人,且比我們熟知的那些偉人們都還要偉大許多。因為資料的有限,所以對他的生平,我只能從房龍(Handrik Van Loon)為他寫的短短記述中略知一二。
  伊拉思摩斯與托瑪斯.摩爾(Thomas More)間的友情極為出名,我不清楚是寫《烏托邦》(Utopia)的摩爾影響了伊拉思摩斯,還是相反?但伊拉思摩斯用摩爾名字寫的《愚神禮讚》(Encomium Moriae)卻流傳至今,成為後來整個人文主義思想的先驅。
  較浪漫的虔誠教徒或許相信,是上帝的神諭驅使了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貼出那著名的「九十五條論綱」,而我個人則較相信,他是因為閱讀了伊拉思摩斯的《愚神禮讚》後才下定這決心的。
  說到這兒,所有的一切依舊是模糊的,我們的伊拉思摩斯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偉人呢?
  據說,伊拉思摩斯是位不太虔誠的修道士,對於杯中之物的抵抗力甚弱,且相當的在意他的飲食、服飾、名聲以及收入。年輕時,伊拉思摩斯偶然會用一些小手段去得到他所喜愛的名利,因此他的名字其實是經過刻意修改的,其目的是為了好吸引別人的注意。
  很多事情是源自於環境,伊拉思摩斯是私生子,在家庭經濟的壓力下被母親送去做了修道士,顯然出家並非是出於他的自願。我不認為他對對豐盛物質生活的愛好有什麼不對,我認為他只是位普通人,普通到一如你我,以致於對修道院那種以克制物質來修練人心方式無法承受。
  同樣的,偉大的耶穌會創始人聖.羅耀拉(St. Ignatius of Loyala),他與伊拉思摩斯待在同一環境時顯示出的卻是一種滿足的愉悅——每日睡四小時、吃腐臭的雞蛋、嚴厲的懲罰等等……有些人是天生不凡的,而我們的伊拉思摩斯則是一位凡人,在他的姓名前並未被冠上「聖」字。
  十六世紀初,是基督教會最黑暗的時期,遍地都是宗教蓋世太保……一五一一年《愚神禮讚》問世,伊拉思摩斯聰明的以一種戲謔的方式,從側面刺入了教會的心臟。到現在一般認為,是《愚神禮讚》這本書挑起了後來宗教改革的思潮,不過我想,伊拉思摩斯自己是極不願意承認的。
  那麼伊拉思摩斯應該是位英勇的改革者了?不!當一五一九年馬丁路德向其求援時,希望伊拉思摩斯能表現的像他書寫的那樣勇敢時,伊拉思摩斯卻拒絕了,理由有點迂腐,他認為路德不應該直接批教皇。但同時,他也去信給麥茵茲(Mainz)大主教,力主寬容對待馬丁路德,不宜以異端視之。
  接下來的歲月裡,他一方面與羅馬教廷的保守派對抗,另一方面又發表了《自由意志論》(De Libero Arbtrio)表明與路德之對立。教廷因著《愚神禮讚》這本書視伊拉思摩斯為路德派的異端份子,反過來,路德派也因著《愚神禮讚》這書視他為改革的叛徒。
  那麼,伊拉思摩斯到底在想些什麼?
  房龍認為,美國的《獨立宣言》(The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是湯瑪斯.傑佛遜(Thomas Jefferson)根據伊拉思摩斯與斯賓諾莎(Spinoza)這兩位偉人的思想而起草的。而伊拉思摩斯對整個宗教改革的看法,我個人認為深深的影響到後來美國南北戰爭——一種家庭式的辯論。
  伊拉思摩斯對於教會改革的意見是這樣的:「批評是嚴厲而苛刻的,他們這種評論,實際上只是一種教會內部的事情,兩派為改革而起的鬥爭。實際上,也只是屬於一種家庭式的辯論。」
  我認為伊拉思摩斯始終是痛苦的,一方面,他無法漠視眼睛所看到的那種顯而易見的錯誤,另一方面他又愛著這家庭裡的每一個人。雖然他年輕時花了許多力氣追尋成功,但死前卻拒絕了教皇保羅三世(Pope Paul Ⅲ)贈與的樞機主教職位,或許他是在難過,為何兄弟間就不肯好好的和睦相處呢?

  在我們所居住的這塊土地上,今天同樣有著各式各樣的紛爭。所有的紛爭基本上都是為了這個小島的好,也就是因著愛,因為這島是我們的唯一。只是這爭執久了,那些本來充滿正義的力量慢慢被消磨成了意氣之爭,掩蓋了那起初的愛,只留下了怨毒。
  房龍認為,伊拉思摩斯最偉大的地方是在於他的模稜兩可,在於他從未真下決心站在那個位置,因此,他認為伊拉思摩斯的成就遠高於馬丁路德與喀爾文(Calvin)。從某些角度來看伊拉思摩斯是懦弱的,他比不上他那為了理念走上斷頭臺的摯友——托瑪斯.摩爾。
  但顯然的,馬丁路德並沒預料到他的激進改革導致了多少人的喪生?在德國農民革命中,雖然有許多虔誠的教徒試圖為馬丁路德開脫,但這百分之百的是馬丁路德無可推諉的生命污點,他必須為此負上許多責任,而這是伊拉思摩斯早就預見且試圖避免的。
  在這島上,一樣的,我所見到的大部分人其實並沒什麼偏見,他們站在一個中間的位置,對大部分的事情抱持著沒意見與寬容的態度。他們視身邊的人為親人,雖反對但卻不敵視不同意見,所有的爭執都是屬於一種「家庭式的辯論」。
  改革是必須的,是永遠的進行式,我們不能漠視不公義的存在。只是這個小島很小,比當初伊拉思摩斯所處的西方世界要小得太多,我們能承受得起分裂,承受得起另一次二二八嗎?
  所有的紛爭都是屬於家庭式的紛爭,也就是說,我們永遠都是命運與共的兄弟。這就是我想要說的,也期待著的。

謬西 2003.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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