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是極其私人的事,禮貌上來說,我認為是不太適宜向陌生人詢問的。我其實也不想解釋我的信仰,這會讓我感覺到某種赤裸裸的無助,就像是告訴陌生人我每週的做愛次數一樣。但因為寫作關係,有讀者來信好奇我為何常常引用《聖經》,並間接地猜測我是個基督徒。
  我對信仰會如此敏感是因為一些個人因素,包含我小時候跟隨家庭長輩接觸到的宗教,以及後來的生病、離婚、再婚等等。

  我的家庭宗教背景是相當嚴謹的基督教派,不是一般嚴謹,而是非常、極端的嚴謹——或許有些人聽說過高雄甲仙錫安山的「新約教會」。所以我自幼就接受了很嚴格的教義訓練,非常的基本教義派。我認為這段經歷對我有很深的影響,加上後天閱讀,以致於我對基督教教義一直採取較嚴格的態度,而對普世教派的和稀泥有著某種程度的不以為然。
  在父親不再去新約教會聚會後(因為政治信仰不同),我也順勢跟著脫離了約十來年吧(我的脫離純屬年輕人的心態,教會太嚴肅不好玩了),後來因為母親以及我個人生病,又回到了教會。這回我加入的是所非常普通的地方教會,溫和多了;雖不如長老教會那般世俗,卻也不是什麼激進的瘋狂教派。
  我在這教會待了約有五年左右,擔任了有四屆的執事,其中有兩屆是執事會主席。在主席的任內曾有一年左右沒有牧師,所以我也曾代領過牧師職位,按立過一位傳道人……關於《聖經》全本,我熟讀了五遍有餘,對慕道友在教義上的疑難算是勉強可以回答。
  後來我因故離婚……有些教友對此無法諒解,有些則抱持寬容態度……這裡我不想對我離婚的原因做任何辯解,也不想批評誰;我只能說,人生是我個人的。常話短說,之後就只有聖誕節愛宴時才會跟妻子女兒混著去教堂了。

  大概是源自於童年根深蒂固的觀念,在所有宗教中,我認為基督教是較為合理的。挑毛病地說,在我提到「合理」這兩字時,其實就已經不合理了。
  在大自然中,我看到過很多的「顯靈」事件:我看過算命的能清楚說出一個人的過去,曾看過六合彩明白地指出下期竹仔尾號碼,也曾見過所謂的「異象」……未曾親眼得見的我不敢亂說,但某位絕不會欺騙我的朋友曾遇到過狐仙——這是屬民間信仰的,多了些怪力亂神,但仍是相當可信不好隨便輕視。
  一般名門正派就少了這許多的熱鬧,但俗話說:「廟是大的好」,我個人認為,跟著名門正派還是有保障些。
  宗教典籍中我最喜歡的是禪宗,大概是越看不懂的玩意就越吸引人吧!佛教經典是極好的,缺點是,若無上師講解,想要自我頓悟實在是有些困難……而另一個問題則是,上師實在太多,彼此講的出入頗大。

  科學與宗教是互不相讓的,在宗教界中,常常會出現自吹自擂式的「某某大科學家」都相信我們,更讓人感覺到宗教的窮途末路與垂死掙扎。事實上,科學家相信的是秩序,秩序是可以在實驗室模擬出來的;而神不是一種大自然的現象或理論,是完全無法觸摸以及解釋的。
  更有趣的是,某些宗教很喜歡將自己融入科學,想要用科學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一方,甚至有些譁眾取寵的半調子科學家說上帝是外星人等等——這些都是沒弄清楚宗教本質的人。宗教本質在於「無條件的相信」,如果這「被無條件相信的對象」這樣容易就被證實被解釋,這「無條件」就沒意義了。
  要知道,在宗教裡「迷信」是對必要的。失去「迷信」或打著我們絕不「迷信」的宗教,其實只是個慈善團體,跟宗教完全無關了。
  這世界無疑地需要宗教來做框正,沒有畏懼就沒有規矩;有人說不要太早讓孩子知道沒有雷神,也不要太早讓孩子知道沒有聖誕老公公。
  現在有人將科學當作是宗教,這比真正的宗教還要可笑還要漏洞百出。這些年來科學所惹的禍還不夠多嗎?若說科學是神,那就是一位酩酊大醉醜態百出的酒神了,躲祂要像是躲輻射塵般,越遠越是安全。

  對信仰我懂得不多,只當作是一種個人的生活哲學;或許等我再老一點,心會更柔軟些吧!

謬西 2000.10.27 收錄於《嘟嘴的老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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